○蔡金針
家鄉陸豐甲西鎮博社,有好多高大茂盛的榕樹。這些古榕樹,是后山的守護者,它們有的生長了好幾百年,有的至少有四、五十年的樹齡。
每年夏天,忙完農活的人們就在榕樹下乘涼、下棋、玩牌,有時談談今年收成的苦樂;放學后,孩子們常來這里玩樂,他們有時手拉手把榕樹圍成一圈,有時扮鬼臉逗大人們開心。
離開家鄉到外地工作的我,好多年沒有到后山去看看曾經玩耍、爬樹、望海的地方。家鄉許多東西,已經變樣,甚至完全被改變,讓我感到很陌生,物非人亦非,歲月不留人。但是,對于榕樹,無論我在哪里,一看到就總會想起家鄉的榕樹,對榕樹有一種改變不了對家鄉的親切感,更有一顆虔誠的心,對這些生長在后山的榕樹有不變的情懷。因為它們是家鄉的標志,是繁衍至今三十多代人的見證……雖然離開家鄉有二十多年,但無法改變我對家鄉的愛,尤其是那些常年郁郁蔥蔥的古榕樹,更是我最愛,它們是我童年玩耍的樂園。它的美,美得畫家們用水墨線勾勒出來;它的綠,綠得攝影家們驚嘆。
今天,我和文友們來到家鄉,看看后山,尋找以前的記憶。我們從建于宋朝的國王古廟右邊小徑進入,來到廟后獅頭石腳下,欣賞石上的摩崖石刻“海陬砥柱”四個大字,這是蔡春邁(明萬歷十年舉人)于萬歷壬寅年冬回鄉省親時鐫題的。這塊高大的巨石,中間裂縫生長著一棵仿佛與獅頭石同齡的榕樹,把石頭掀開兩塊,但樹根又把中間縫緊,傳說巨石被雷所擊,也許是怕石頭高于榕樹。獅頭石還是獅頭石,榕樹還是榕樹,石讓樹,樹敬石,它們結成一對永恒的伙伴,誰也離不開誰,相依相隨。從斷開的地方,攀著樹根,爬上獅頭石,更是一片天。因為榕樹完全遮掩獅頭石。這石頭上面,我跟伙伴常爬上去,上面寬闊平坦,鋪開十多張草席,不成問題。
繞過獅頭石,龍船石與鸚哥石之間,一株好大的榕樹就在這里安家。但可惡的是有人在樹下燒火烤番薯,燒掉了不少榕樹根干,幸好它有旺盛的生命力,不斷康復身上的創傷。剛好碰到三個未成年人,好像是小學生,在樹下燒火,我們大聲訓斥,讓他們把火撲滅,對他們說:“種樹難,滅樹易,這株古老的榕樹不能毀在你們身上。”他們意識到自己的無知,終于滅了火后離開了。但愿這棵榕樹,不要像后壁埕的兄弟榕那樣,人們為了建設樓房,把榕樹無情地砍伐,連根鏟起。
兄弟榕,對于生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我們都很清楚,因為它們是兩株樹,像是一對兄弟。過去,家鄉人可以在這里乘坐人力自行車上市,外鄉人也在這里叫賣東西。有一年,有人放在這兄弟榕樹下的海龜放回大海。做把戲的,在這里玩蛇叫賣青草藥。
小城故事多,家鄉兄弟榕的故事更多。這里讓我害怕過,七歲時,我們幾個好伙伴在榕樹下玩“打豬頭”游戲。一聲鳥叫,我們放下游戲不玩了。有人叫我上去拿鳥蛋,我不敢,爸媽常常對我說:“無論做什么事情,都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。”看著我不敢上去,這時勇田自告奮勇上去,沒想到他從樹上掉下出事了,我們幾個怕得哭起來。后來,有人把他抱去搶救,幸虧沒有釀成大事。聽大人說:“要是在離地面高的地方掉下來,他就不行了。”回到家里,我們都受到家人的打罵。雖然過去很多年,但我不會忘記。正是因為這件事,我們明白,再也不敢去做冒險的事情。我常常想:做人要善于處理好事情,不要粗心大意,而要時時刻刻嚴格要求自己。
隨后,走過一段小徑,穿過一片樹林,來到仙人石。相傳,很久很久以前,有幾位仙人在這里歇腳,留下好幾只腳印。這塊巨石比獅頭石更大、更平坦,一株古榕樹比獅頭石、龍船石那里的榕樹更高,長得更茂盛,它順著巨石東側而盤石向上生長,頗有氣勢。石頭向西的地方,有一處“巖廊”摩崖石刻,沒有署名、時間的落款,但此石刻估計是明萬歷年間所題。
繼續向前走,馬蹄石、眠床石、鑼鼓石周圍的兩株大榕樹,還有革命烈士紀念碑附近的榕樹,這些榕樹,有不同年輪的樹齡。但在摩崖石刻“橋頭舊社”的巨石和“天南鎖鑰”的崁頭石中間的榕樹,被人為的破壞,建了一間后主墻靠近石刻的兩層樓。真君宮后面小山的榕樹,因有一年發生強大臺風,樹被推傾斜,有人把垂下的樹根引入地下,久而久之,根成了樹干,如一扇拱形的大門,大路從門中通過。要是這株大榕樹還在,就是一幅美妙的風景圖。
后山榕樹,時至今日,我依然深深地愛著!